陆青灯

糖里夹刀的甜点师 月更 慎关

【瑜乔】春风一顾

陆蒹葭:

无关历史 无关王者荣耀 慎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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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是应着这初露端倪的烽火硝烟,今年江东的花开得异常早。冬雪还未消融便已花满枝头,在院子里红得格外引人瞩目,似是讽刺又像预言。
女儿家自是不懂什么战争什么兵荒马乱的,她只知道花开得好便是喜事。于是她趁着姐姐去书房取书之时,悄悄扔下手里读了一半的诗集,踩着家丁为了修剪老桃树而搭上的梯子,提起裙裾几步就上了树。
桃花开得艳,却憾不能与树上的女儿家相比。红袖桃妆,一颦一笑皆是绝色。树上落英缤纷,落在她绯色的肩头就又是一眼风景。
等书房门再被推开时,便是如此景象入眼。来人眉目与树上的女子有八分相像,一身水蓝却将相似的面貌衬得温婉大方,清雅如莲。
一个是一树的红妆,另一个是一池的水色。
“阿颜。莫顽皮,快下来。”蓝衣女子蛾眉轻皱。
“姐姐。西汉文君作: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。何谓一心人啊?”被唤作阿颜的女子却顾左右而言他。
阿容闻妹妹言停顿了下,思考片刻答道:“所谓一心人,应当是你心里那一个世上再无双的人。”
阿颜又问:“一人一生只会爱一个人吗?”
“应当是的。你看娘这一生不论颠沛流离也跟定了爹爹,相守一生。可不就是应了这诗?”她又望向树上盛开的春花和阿颜,笑着朝她招招手,“小妹这问题倒是应景。”言下之意是笑她开始思春。
聪慧如阿颜自然知道姐姐在打趣她,小脸儿一皱,忽地想到了什么,又渐渐舒展开。她折下一段桃枝,笑道:“如果是这样,那我的那位一心人应是一个英雄,需是大英雄。救百姓于水火,斩逆贼于沙场。那才值得我花上一生的时间去爱。”
听到妹妹任性如此,阿容正要答话,就看到刘妈从圆门处赶来。她看着树上的阿颜连声焦急:“二小姐您快从树上下来吧。老爷说了今日有贵客,要全府举行盛宴,您可不能再缺席了。”
阿颜拍拍手,笑靥如花:“若又是上门求亲的贵族子弟我可不稀罕待见。除非那人长得分外俊俏我才考虑一二。”她把桃枝往朱墙外随手一扔便牵着姐姐的手下了树,殊不知自己刚刚无意折的桃枝,带着牵起的红线落入了谁的手心。
那年的春风一吹,桃花又娇了几分。

当晚乔府盛宴招待贵客,点红灯笼,上秋露白。
好酒过了三巡便已醉人,在大家都有些微醺之际,乔公适时举盏笑道:“久闻公瑾擅音律。正巧我家大女擅古琴小女擅舞。不知公瑾可有兴趣指点一二?”
席中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公子闻言也笑道:“指点不敢当,应是互相学习切磋。”
“公瑾这是谦虚了。坊间不都传言曲有误周郎顾,可见一斑。”他身侧另一名身着深朱色披风的年轻公子朗声笑言。
乔公又谈笑了几句,然后一招手,一红一蓝两个身影就从侧厅翩翩行了出来,只是两人都蒙上了面纱,让人看不清乔公这对名满江东的并蒂莲,大小乔的容颜。
蓝衣女子在厅上坐定,纤纤细指抚上琴弦。粉衣女子则径直走到宾客们实现的的中央,柳腰轻扭,眉目含情。
两姐妹交换了一个眼神,大乔指尖一动,拨了第一个音。起先只是缓如流水般潺潺的拨弄之音,小乔也并未见什么动作。直到曲到中段,大乔的指法随着意境愈来愈流畅,小乔的舞姿才跟着旋律逐渐舒展开来。
琴音干净清澈,舞姿曼妙婉约。竟吸引得席间客人不再谈笑,只醉心于琴音与舞蹈。直到一曲终了一舞毕,才掌声雷动。
大乔小乔都微喘,退到乔公身后。乔公满意地看着自己这一对令人骄傲的女儿,不乏自豪:“公瑾,伯符,如何?”
方才那名朱色衣衫的公子抚掌大笑:“大乔姑娘琴技纯熟,小乔姑娘的长袖舞也可以说是江东第一人了。伯符今日真是大开眼界。”
而那月白色长衫的公子则微微一笑,目光莫测:“长袖舞是妙,这琴声也可媲美焦尾。只是早听闻小乔姑娘的舞好,今日一见才知连琴也抚得如此出众。”
周瑜一语惊了众人。连乔公都吃了一惊。
蓝衣女子抬眼看向周瑜,不服输地开口:“周公子何出此言?”
“原先在下只是觉得奇怪,似乎是琴声在配合着舞步,而非舞步和着琴音。可后来听了姑娘的声音我才敢确定。”周瑜站起身,笑。
那蓝衣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粉衣女子阻止。众人瞧着她取下面纱,朝周瑜欠了欠身:“公子好耳力。”面容姣好,沉静大方,正是大乔。
小乔也取下面纱,容貌是不输大乔的倾城绝艳。她欠了欠身,行了个礼:“是小女子冒犯了。”虽然嘴上服了软,可一双大眼还是写着满满的不服。
一向稳重得体的大乔是绝不会出这种歪点子的,所以乔公的一腔怒火自然是尽数发在了小乔的身上。其实自家爹爹也是嘴巴硬心肠软,罚来罚去也无非就是抄写四书五经这些类的老几样罢了。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挫败感让小乔分外气馁。她与大乔换好衣服后扔下侍女一个人溜出宴会,躲进了花园。
夜深露重,小乔忧思繁多。上次乔装去城外泛舟已经被爹爹罚抄《礼记》两遍了,四个月前自己赶走张家公子派来的冰人也被罚抄写佛经三遍,这次又要抄什么呢。她捧着脸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,幽幽叹了口气。
偏偏在这思绪纷扰的时刻还有不速之客来打搅:“不知小乔姑娘为何叹气?”是有些耳熟的声音。
小乔闻声望去。来人身材颀长,面容俊秀如玉,狭长的眸子在这夜色里也依旧闪亮如星。她忙起身,匆忙地行了个礼:“周公子。”
周瑜看着她笑了笑,在她身边落座。小乔见状便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。
眼下整个乔府都在正厅参加晚宴,花园里除了他们便再无旁人。四下静谧,只有月色清明,虫声了了。
“周公子不回正厅参加晚宴么?”小乔问道。虽然她和姐姐只在晚宴跳了短短的一支舞奏了一首曲,但也知道今晚虽是满府的宾客,可真正的贵客却只有周瑜和孙策两位。
周瑜垂下眼:“正厅有伯符在,无妨。我呆得闷了便出来走走,方才就见乔府花园甚是好风光,想不到夜里竟也丝毫不输白日。”
说到自己最爱的花园,小乔便眉飞色舞了:“那是自然。这整个花园都是我母亲在打理。放眼整个江东,我娘的手艺若是说第二,没人敢说第一。”
周瑜看着身边人喜笑颜开的样子,自己也不禁被感染:“不知小乔姑娘最喜欢这院子里的哪一处?”
“姐姐虽是偏爱那一池水莲,可我自然是最喜欢那棵老桃树了。尤其是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,最是喜人了。”
周瑜忍俊不禁:“看出来了。”
小乔不知他何出此言,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却不觉移不开视线。月光下的他比方才灯火通明时看着朦胧了几分,竟愈发显得清朗俊秀,宛若翩翩少年郎,丝毫没有武将的粗蛮之气。世上再无双,她心里突然蹦出了这几个字。
她竟不知不觉有些呆了,直到周瑜再度开口:“在这乱世,乔公和夫人倒是难得的恩爱伴侣。”
说起自己的双亲,小乔煞有其事地点点头:“我娘从小就许给了我爹。一路走来举案齐眉,不离不弃。古人拿大雁比作忠贞之鸟。可在我看来世间所有的爱情都比不过我爹娘之间的相随相伴,连大雁都无法比拟。”
小乔自顾自地说着,半晌没听到周瑜的回复。她疑惑地扭头看去,却看到对方满目深情,那是深邃得仿佛藏了一片海的眼眸,她几乎在里面丢了自己。不知何时两人已并肩而坐,距离只在咫尺。目光交错间她的脸才猛地烧了起来,灿若桃花。
她扭头,试图将自己从周瑜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找回自己,并理智地抽身而退。可即便头脑是清醒的,却躲不过刚刚的心动已经从血脉传播至五脏六腑,再无理智的可能了。
小乔选择逃避,周瑜却步步紧追:“小乔姑娘可知今日伯符和我为何要登门拜访。”
小乔默然。她是天真活泼,可不代表毫无城府,口无遮拦,不该说的话她绝对不会说。
周瑜见状笑了笑,替她说了出口:“汉室已颓,袁绍作乱,后有曹操狼子野心。我们……”他话才出口,就被一双细手抚上了嘴巴。脸上的触感温暖而柔嫩,周瑜惊讶地看向她。
小乔又惊又恼:“公子怎可胡乱说话!小心……”她话还没说完便已知自己是小题大做了,这静谧的花园中除了他们便是满园的春花和月光,都是不会言语的安静物什,哪里来的隔墙有耳。
她讪讪收回手,暗自责怪自己鲁莽而没有礼教。
周瑜一挑眉,并不介意还笑了笑,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头:“我和伯符想做的是除暴安良,还百姓一个统一的富饶的国家。不知在姑娘眼里,这可算英雄。”
这不难理解,若想在江东立足并以此处为基,若是少了她父亲的支持也是寸步难行。小乔久居深闺,虽不懂局势,但她知道是这个道理。
“救百姓于水火,自然是算的。”她细声道。
周瑜看着小乔许久,突然就朗声笑了:“其实我和伯符此番前来也不全是为了立业,正好也能帮姑娘解一个燃眉之急。”
她的燃眉之急?绣花写诗谈谈脂粉俏郎君么?小乔学他的样子挑了挑眉: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我们亦是上门提亲的。”他说得直白,惊得小乔抬眼望向他,他的目光她却依旧看不懂。
“那是极好的。姐姐善琴,周公子更是以此闻名天下。若是能喜结连理,日后定是琴瑟和鸣,幸福美满。”她是机灵透了的,此时却故作不解风情。
周瑜看向小乔,可她故意扭头避开视线。夜晚混着月亮的颜色,那她精致的侧颜衬托得愈发出尘。少了白日里的明艳,多了几分女孩子家娇俏的羞怯。
“若是我奏琴,你起舞,又当如何?”他看透了她小女儿心思,目光灼灼。修长的手从袖口里取出一支开了一半的桃枝,递给小乔,笑道,“若是姑娘嫁与在下,便可不用担心乔公因今日晚宴之事的惩罚了。“他话锋一转,笑容里添了几分戏谑,“不知在下是否俊俏,能入姑娘眼?”
很眼熟、也很耳熟。小乔伸手接过桃枝,想起下午在花园里发生的事,小脸顿时嫣红一片,嗔怪中又带了几分娇韵,横了他一眼,道:“竟不知堂堂周公瑾也听女儿家的墙角。”这一眼非但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,反倒眉目含情。
“巧合罢了。”周瑜在月下笑出一口白牙,虽有些耍无赖的嫌疑,倒是让小乔看清了他些,不再如雾里看花,想不透他所想。
小乔瞅着周瑜,正要开口说些什么,远远看到了赶来的大乔。她也看到了小乔,边走边急道:“妹妹,你可让我好找!娘寻你半天了,你……”等走进了些她才看到妹妹的身边人。猛地截断话头,规规矩矩地朝周瑜欠了欠身:“见过周公子。”
“大乔姑娘。”周瑜点了点头。
大乔看了看两人,不露痕迹地拉过小乔,朝周瑜笑道:“方才父亲在正厅寻公子寻了好久,原是在这赏月了。不过等过会云雾消散,想必定会有赏月宴,那时的月亮才真真是最美的。”
大乔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周瑜也不是莽撞的登徒浪子,于是朝大小乔又行了一礼,转身离去。
谁知还未行几步路,身后就传来小乔娇俏的一声:“周郎!”
这称谓里含的情太满,周瑜带着几分讶异回头。
月色下的绯衣姑娘手里执着桃枝朝他快步走来,在他面前,站定,小脸不用铅华点染就已足够国色天香。她脸颊似海棠,明明已经害羞极了,一双剪水秋眸却明亮而直接地盯着他的眼睛:“周郎方才所言,可当真?”
周瑜缓缓点头,就这么许下这辈子最浪漫甜蜜的一个诺言。
小乔的一双大眼顿时就弯成了天边的月亮,想起要矜持,又猛地收起来,想藏着这份心动回了闺房独自欣赏。她牵起周瑜的手,将那桃枝庄重又轻巧地放入周瑜的掌心,低声笑了,前言不搭后语:“俊俏的。”语毕,转身又跑回了姐姐的身边。掩不住的笑意快从眼角溜到耳朵尖了,如春光灿烂。
留周瑜一人在原地,看着手里的桃枝,反复还留着她的温度,怔了好一会,才将信物收回怀中,信步朝正厅走去。
事后很多很多年,周瑜从江东才子变成扬名天下的东吴大都督,在赤壁以一把火烧毁了曹操一统天下的野心,也同诸葛在酒席谈笑间明争暗斗,夺下了刘氏的半壁江山。可等他回想起来,那些轰轰烈烈,你争我抢,似乎都不如这一晚,那个灿若桃花,灵动如蝶的红衣姑娘带给他的细水长流来得要震撼。
天上的月老扯了扯红线,这姻缘就系紧了,任谁也解不开。

那晚的一曲凤求凰将月色染得模糊不清了,夜里是不知何来的花香,很淡很轻,飘得很远很远。
乔府嫁女那天,十里春盛,桃花漫天。十几年的女儿红沁着花香,已是开坛之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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遥想公瑾当年,小乔初嫁了。

【这篇文是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写的,前几日大扫除的时候看到了,才想着再写一遍。所以怎么看着有点玛丽苏呢…我小时候很喜欢三国那段的历史,尤其喜欢周瑜小乔这一对。讲真,那时候像追idol似的追他们…也是不懂了。现在再重写小时候的文字,怎么说呢,觉得自己是真的长大了。笑。

不过呢,这篇文大家看着开心就好, 千万别和历史扯上关系。因为我写文的时候,并没有去查证任何历史。所以要是有人和我argue什么时间线啊,历史事件啊,我会很困扰的。

还想写一篇虐的瑜乔 心累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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